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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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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娶個醜八怪當正夫,當我稀罕吶!”卻是三皇女謝安華的聲音。

燕雲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在京裏被人瞧不上,哪怕拼的滿身傷痕, 立下赫赫戰功, 瞧不起他的也依然瞧不起,總覺得他不符合當世男兒該有的言行。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謝安華氣憤至極:“謝逸華,你居然……敢打我耳光?等我告訴皇姐, 有你好看!”

那一刻, 端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仿如天籟, 她說:“你去啊!快告訴太女,好讓她為你出頭, 正好君平也能為我作證,咱們一起去母皇面前,

讓她老人家評評理, 看看我教訓你該不該?!”

謝安華縱在暴怒之時,卻也對一起去見女皇陛下充滿了畏懼, 她結結巴巴道:“母……母皇哪次不是偏向著你, 你當我傻啊?”被謝逸華揍了之後再被女皇給罰一遍,

這種事情以前就沒少發生。

次數多了她也學乖了,知道自己與謝逸華對上很吃虧,但是有太女出面就不一樣了,有很大機率扭轉劣勢。

隱身在一旁的燕雲度輕輕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悄悄舒了口氣,之前所有人的鄙視似乎都不重要,他方才分明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為何,從來沒有在意過容貌的他卻忽然之間很害怕從端王嘴裏聽到有關於他的不好評價。

謝逸華似乎還不滿意,威脅謝安華:“三皇妹,往後你要記住了,安定郡公可是你二皇姐夫,若是再讓我從你或者你身邊人嘴裏聽到對他不敬的話,可別怪皇姐蠻橫無禮了,既然太女殿下忙著沒空教導你,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只好為你多費費心思了,免得你以後走出去丟了皇家的臉面!”

“謝逸華,你給我等著!”

丟下一句色厲內荏的狠話,腳步聲向著燕雲度藏身的反方向走去,大約是那位三皇女已經離開了。他聽到謝君平安慰端王:“小言言,三皇女眼裏一向只有太女,你打也打過了,不必再氣惱,她下次肯定不敢再胡亂說話,繞著你走!”

端王似乎餘怒未消:“君平你說說,這世上怎麽還會有這麽蠢的人?每次都記吃不記打,非要犯到我手裏,恨不得哭著喊著說來打我啊來打我啊有本事來打我!我不打她是不是有點對不住她的強烈意願?”

謝君平“噗”的笑出聲:“你說的還真是有道理,謝安華還真是這副德性!”

“真懷疑她爹生她的時候把腦子給落到肚裏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似乎沿著謝安華離開的方向走了,燕雲度正覺得新鮮,端王殿下與他相處很有分寸,親切隨意,但比起與謝君平的相處,嬉笑怒罵連罵人的刻薄話也這麽可樂,似乎還是略略有不同的。

他正滿腹心思在比較其中的不同之處,耳邊卻忽的響起風聲,戰場上練出來的危機感讓他的身體在瞬間做出了選擇,敏捷的往旁邊一躲,謝君平的歡呼聲已經響了起來:“抓到了抓——”剩下的字全卡在了嗓子眼裏,傻呆呆站在不遠處,似乎沒料到會是燕雲度偷聽。

燕雲度原本是站在一排濃蔭匝地的樹後面的,那風聲原來是五顆方向刁鉆古怪的石子,直沖著他全身不同的方向而來,卻堵住了他的退路,他沒奈何在危機時刻抱住了身邊的樹身,此刻正以猴子抱樹的姿態巴在樹身上,與他一貫的形象十分不符。

謝君平捧腹大笑:“小言言你快過來看,咱們逮住了誰?”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謝逸華從樹後面繞過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本王還當宮裏哪個不要命敢偷聽,不成想是郡公。”她忍著笑意道:“郡公抱著樹……不累嗎?”

燕雲度平生從未如此丟臉,松開手站好,待要解釋自己並非有意偷聽,只是恰逢其會,端王已經道:“下次郡公遇到謝安華跟謝芷華她們出言不遜,只管動手揍人就好,揍完了告訴本王一聲,由本王來善後即可。”

——鼓勵夫郎隨便出手傷人,似乎……不太對吧?

但燕雲度此刻卻一點都不想糾正端王殿下跑偏的三觀,只覺得她今日似乎更美,方才分明是毫不留情的給了三皇女一巴掌,卻仍是翩翩君子模樣,根本瞧不出之前動過手。

他的解釋全被端王的話給堵了回去,端王竟然還推謝君平:“快去找你的那幫狐朋狗友一起玩吧,我跟郡公隨便走走,省得再遇到哪個不長眼的。”

謝君平“嘖嘖”兩聲:“說實話小言言,以前我還不太理解那些夫奴,但是見到你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向謝逸華擠眉弄眼,湊近她耳邊小聲道:“老實說,你是不是……私下被郡公揍的很慘?”

這話純屬玩笑,端王殿下的身手,謝君平還是清楚的。

謝逸華實在手癢,但當著燕雲度的面,她覺得自己還是保持“嬌弱”的形象比較好,用眼神威脅謝君平:你丫的是不是找抽?

謝君平雖然很喜歡端王殿下教訓別人,但前提卻是她做圍觀群眾,而不是她做沙袋給端王出氣。

“我走!我走還不行嘛!有了夫郎連姐妹都不要了!”

燕雲度低頭,將唇角的笑意悄悄掩下,心裏便如三月春風拂過,暖洋洋的讓人犯懶,空氣裏還有花木香氣,似乎回京之後,無論遇到過多少詆毀與難堪,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補償。

謝君平很有眼色的離開了,只剩下謝逸華與燕雲度,兩人數日未見,經過了方才之事,彼此之間環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兩人互相對視,卻又不約而同的笑了。

“郡公沒見過我打人吧?”

燕雲度聽她連自稱都改了,面上笑意更深了些:“還沒謝謝殿下的禮物,我很喜歡!”避而不談她方才打人之事。

端王似乎早料到他會喜歡:“這把匕首是我加冠時候母皇所賜,也不知道是從母皇私庫的哪個角落裏翻出來的寶貝,聽父君說刀鞘是內侍監匠作處重新給配的,是有點……花裏胡哨,不過匕首卻很鋒利。”

燕雲度沒料到這把匕首意義非凡,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等回頭還是派人送回來吧。”

端王殿下眨眨眼睛,居然一本正經道:“不急!反正人嫁過來的時候,匕首也就跟著回來了!”

燕雲度遲鈍的反應過來:“……”他這是被調戲了?

兩個人在禦花園漫步,後來還遇到了太女謝風華與衛少真,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謝風華在前面埋頭走,衛少真亦步亦趨跟在後面追問:“父後的意思,殿下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聲音裏的不高興遠遠就能聽出來。

謝逸華一把拉住了燕雲度的手,將他往旁邊藤蔓後面扯,入手便是男子粗大的骨節,掌心的繭子厚的出乎意料:“噓!別出聲!”

兩個人身後是爬滿大片藤蔓的假山,燕雲度被謝逸華拉進一處垂下來的藤蔓後面,那裏是一處窄窄的山洞,因為被藤蔓遮的嚴嚴實實,倒並不容易察覺。

地方狹小,進去之後兩人的身體便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燕雲度鼻端嗅到端王殿下身上傳出來的淡淡的香味,他對香料無甚研究,也不知是花香還是香料的味道,只覺得特別好聞,甚至還有點沈迷於這種氣息。

燕雲度被端王牽住手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了,腦子裏頓時浮起奶爹憂心忡忡的念叨:“郎君手粗的跟老樹皮似的,若是端王殿下嫌棄可怎麽辦呢?”

那時候他也並沒有覺得牽手是多麽讓人心旌動搖的事情,但現在他向來思維縝密的腦子都有點亂了,只能僵硬的與端王靠在一處,耳邊聽著太女的腳步聲臨近,那顆在腔子裏沈寂了二十五年的男兒心撲通撲通有加速的趨勢,腦子裏反覆都是奶爹的問題:端王殿下她到底有沒有嫌棄他粗樹皮似的手?

衛少真幾步追上了謝風華,隔著一叢藤蔓茂密的葉子,能看到他白生生的手指扯住了太女的袖子:“殿下自己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一定要聽父後的嗎?”聲音裏似乎還隱隱帶了絲哭腔。

燕雲度想將自己的手從端王手裏抽出來,他早就想好了不介意,可是看到太女正君白生生的手指,心裏到底還是生起幾分不適。

沒想到謝逸華卻用力握著他的手,絲毫也不給他退縮的機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端王殿下將整個身體都更緊的貼了上來,兩個人都能算是嚴絲合縫了。

燕少帥征戰多年,什麽血淋淋的場面沒見過,殺個千兒八百的人眼皮都不帶眨的,被端王殿下緊緊貼上來的時候,整張臉卻不由自主的燙了起來,倒好似被人澆了一盆熱水,從頭熟到了腳,呼吸也有些不暢。

藤蔓外面,太女謝風華被衛少真扯著停了下來,似乎十分無奈:“真真,你到底想怎麽樣?”

燕雲度燕雲度在席間便註意到他眉間郁色,似乎生活的並不開心,寡言少笑,還暗中猜測太女正君似乎是個辛苦的差使,才讓這位太女正君眼底的青色拿粉都遮不住,沒想到緊跟著他便透過濃密的葉子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衛少真扯住了謝風華,湊到了太女面前,摟住了太女的脖子親了上去。

他閉著眼睛親的用力而絕望,眼淚順著他的面頰緩緩流了下來,模樣十分可憐。

太女被他摟著強親,似乎很是無動於衷,直等他親夠了,才推開他平靜道:“父後的決定,你我都沒有能力反駁。你若是不願意讓他們踏進東宮的大門,便自己去跟父後說!”說完他就推開衛少真走了。

衛少真蹲在了地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寵夫之路漸漸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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